Caro Mitis第二項引起我注意的地方,就是格外精美的唱片包裝。他們的唱片封面一律都是畫作,原廠的資料說這是俄羅斯插畫家Kosta Gusalov的作品,風格清新而不落俗套,有別於一般採用照片做為封面,典雅的畫作更增添對音樂的想像空間。此外,早期SACD都以高價發行時,唱片硬盒採用四周帶有圓弧切角者,質感比普通CD硬盒好多了,現在SACD平價化,連硬盒也一起平價化,和普通CD沒兩樣,Caro Mitis倒還有著「貴族」的堅持,還是高質感的圓邊硬盒。 俄羅斯唱片品牌新秀 研究唱片總逃不了Google一下,花了點功夫查詢,在看不懂的俄文網頁上,唯一看得懂的「English」拯救我於渾沌之中,這才對Caro Mitis有初步的認識。Caro Mitis源自拉丁文,原意是「豐美多汁的水果」(succulent fruit),引伸為令人回味無窮之事。這個令人回味無窮的「水果」,是俄羅斯新竄出來的唱片品牌,他們專門做古典音樂錄音,網羅俄羅斯與歐陸精銳演奏家,錄製古典音樂早期作品,其中有許多古樂曲目世界首度錄音。在他們的發片計畫中,預計每年都會推出一定數量的曲目首錄。這種追本溯源的精神,和德國Archive頗為類似,在當今古典樂發片泰半搞重發的沈悶氣氛中,Caro Mitis卻反而展現出旺盛的企圖心,願意投資在未曾錄音過的曲目,開拓愛樂者的聆聽沃土。 在追尋古樂和開拓新曲目的努力,Caro Mitis雖和Archive相似,但在錄音工程的投資,恐怕是老牌Archive也得向這位俄羅斯新秀學習。Caro Mitis只出SACD版本,強調全程DSD原生錄音,錄音技術直接來自Polyhymnia這家荷蘭公司,錄音工程師都是Philips出身。在「貝多芬鋼琴奏鳴曲全集」的內頁,記載了錄音使用的器材,前端麥克風使用Neumann與B&K,麥克風放大器都是Polyhmnia特製,收音送入EMM Labs錄音室專用DSD數類轉換器,母帶後製則為Merging Technology公司的Pyramix系統,所有Caro Mitis的最終版本,都由老闆Carl Schuurbies審定。Carl本來是Philips的錄音工程師,也難怪他對優質錄音有自己的堅持。 挑戰音響真實重現的試金石
Igor Tchetuev─27歲的年輕演奏家 對Caro Mitis稍有認識,讓我們回到「貝多芬鋼琴奏鳴曲全集」這張專輯。演奏者Igor Tchetuev相當年輕,1980年出生的Igor,現在不過27歲,而他在14歲的時候,就贏得Vladimir Krainev年輕鋼琴家大賽,1998年他不過18歲,便贏得安東.魯賓斯坦鋼琴大賽首獎。也因為大賽,Igor被Vladimir Krainev納入門生,現在漢諾威攻讀博士班。 在Vladimir的指導下,Igor並沒有快速而大量地展開錄音生涯,而是小心翼翼地踏出與外界的觸角。在與Caro Mitis的合作中,這張「貝多芬鋼琴奏鳴曲全集」只是開頭,從2005年開始錄製,預計花幾年的時間,把32首貝多芬鋼琴奏鳴曲給錄齊。所以,唱片雖美其名為「全集」(Complete),實則是Igor錄製全本貝多芬鋼琴奏鳴曲的第一張作品,收錄第七號、第二十三號與第二十六號,共計三首鋼琴奏鳴曲。 當我第一次聆聽Igor的演奏,本來還有些漫不經心,以為這不過是年輕演奏家嘗試的「另一個版本」,但卻是一口氣直接聽完,近66分鐘的音樂,卻是如此流暢而活潑生動。過去接觸的俄羅斯鋼琴家,演奏技巧幾乎都是完美無缺,但演奏起貝多芬,音樂表情總是略顯冷峻,而Igor則顯得情感豐富,對比強烈,而情感的發洩卻又不至於濫情,在強與弱的對比之間,顯現高度的控制力,也難怪有樂評說Igor是俄羅斯鋼琴學派的未來所繫。 強與弱的對比,確實是Igor版最為迷人之處。貝多芬的鋼琴奏鳴曲,就像是蘊藏無窮能量的火山一般,火熱而猛烈,但實際表現之時,卻又有著難以言喻的壓抑,音樂行至最高潮時,絕對不能像莫札特一般光華四射,而是強勁當中帶有壓抑。Igor演奏之時,強勁處猛爆而快速,卻仍有節有守,把細微的壓抑情感,在最奔放之處依然守住。是的,你可以從Igor的詮釋中,發現貝多芬曲目當中的衝突與壓抑,在熟悉的曲目中,找到前所未聞的新體驗,那是最熱和最冷的交會、那是極強和極弱的對照、那是想對你訴說更多,卻又難以盡言的衷曲。 有時朋友問我,聽貝多芬的奏鳴曲感覺如何?我的形容常是「如高山流水,奔騰激流,卻行或有蹤,前行不歇。」聆聽像是普雷特聶夫的詮釋,就像以稍遠的距離欣賞流水奔騰,景象壯闊,卻無轟隆之噪;聆聽巴倫波音,則距離又近了些,水花激石多了燦爛之姿;聆聽布藍德爾,激動之處仍有優雅,控制良好的情緒讓音樂和聆聽者的距離更近了。但在Igor的版本中,卻多了一些成名版本中沒有的新感動,強勁之處,力道雄渾而俐落,火山欲迸之能量蘊積,精彩絕倫,而低吟之時那種柔腸寸斷,夜深時聆聽,直叫人不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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